突然的一席話，讓董老爹跟七都是一楞。家夥著急的來到母親面前，上下打量。佟雪瑩心裏一暖，伸手把孩摟在懷裏，輕輕地摸了摸。

董老爹看著石頭，又看了看佟雪瑩，皺眉道：“柳二嫂？是上次給咱家燎鍋底兒的那個？”

“嗯，就是她。”

董老爹得到證實，沒有問及緣由、趕忙起身裝藥箱，七也過去幫忙，佟雪瑩平覆好氣息之後，道：

“老爹啊，一會兒你帶七還有石頭先回去。我得找二喜哥還有常山大伯他們，然後我們再過去。柳二嫂家大鍋被人家砸了，挺不是物的。”

董老爹聽到這話楞住了。顯然，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。看一眼叫那個石頭的孩、點點頭，給七把大衣穿好之後，背上藥箱道：

“你自己註意點兒，別太累，身骨不好，知道嗎？”

佟雪瑩擺擺手：“嗯，放心吧老爹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
目送著他們三個人走後，佟雪瑩拿著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溫水，邊喝邊琢磨如何給柳二嫂找場。

一杯水喝完也沒敢耽誤，趕緊起身出去找人。

劉常山、劉金波、劉二喜，這都算是老主道兒了，到那明原因就能把人喊出來。四個人邊走邊，佟雪瑩把自己知道的了一遍。

上了官道後，這風就開始肆虐了。大家沒再吱聲，全都悶頭朝泉柳莊走。佟雪瑩受傷，他們三個人全都不知曉，所以走路也沒有顧忌，步邁的賊大。

沒多久，佟菇涼就有些受不住了，站在原地，調整自己的呼吸。

三個人走了會兒後，發現不對勁兒，扭頭一看究竟。劉常山見狀，拍了拍劉金波的肩頭道：

“你跟二喜先過去吧，那丫頭估計是累了。往返這都第三趟了，夠她嗆。”

劉金波聽了點點頭，跟劉二喜繼續快步朝泉柳莊走。劉常山來到佟雪瑩身邊，看著她滿臉通紅，鼻尖冒汗，氣息紊亂後，擔憂的：

“咋樣啊丫頭，還能行不？”

佟雪瑩搖了搖頭，擡頭看著往前面看了下，安心地：“放心吧大伯，沒事兒。”

“哦，那咱慢慢走。”劉常山完，倒背著手，真的放慢了腳步。

進到泉柳莊，這風就沒那麽大了。佟雪瑩想了一下，開口問道：

“大伯，如果我替柳二嫂出頭找場，你行不？”

“肯定不行。”劉常山想都沒想，直接搖頭回絕。爺倆又走了一會兒，這才又。“丫頭，大伯知道你仗義，也知道你不是只顧自己的人。”

“但是這事兒……你怎麽出頭？那柳二嫂畢竟是泉柳莊的人，日後還得生活在這裏。如果你出頭，人家當面肯定‘嗯嗯啊啊’答應這事兒了，但是過後呢？”

“他們娘幾個怎麽過？你能保證人家不再來找事兒？在咱們農家，秀才老爺已經鼎好鼎好了，更別人那是舉人老爺了。”

佟雪瑩聽到這話，許久都沒有吱聲。人家考慮的不無道理，真要是弄僵了，好像對他們確實不好。可若是不理會……

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

那可就沒頭了。

到底該怎麽辦呢？！

滿面深鎖，被劉常山看在了眼裏。二人相處時間也不算短，差不多一年左右。這孩什麽樣，他心裏很清楚。

雖然有些特性，不過心腸不壞，而且她看上眼的，那肯定是傾盡所有去幫忙。這事兒要是放在劉家莊，不用她犯難，他就可以給辦了。

但是，各村有各村的規矩，況且還牽扯了柳舉人家的大兒，等等，柳舉人？

“丫頭，你可以這樣，先去跟他們村兒裏正打聲招呼，讓裏正帶你過去。如果柳舉人在家，那你們就一下，不在就拉倒，啥話都別。”

“柳舉人那個老先生人不錯，挺正直。如果跟他清楚了，應該就不會給柳二嫂找啰爛。弄不好啊，這事兒他兒還是背著他做的呢。”

佟雪瑩聽他這麽，頓時燃起了希望。忙不疊的點點頭，微抿了下唇笑了。

二人繼續往前走，步也變得輕快不少。人只要心情好了，精神頭也就足了。等他們到柳二嫂家時，劉金波跟劉二喜已經把爐修葺好了，正在那裏補露底兒的大鍋。

吳氏把火點上，正用水壺燒水。二人進屋後，劉常山直接去了劉金波那邊，佟雪瑩則是推門進屋。七給董老爹打下手，看這樣應該是在金針走穴。

石頭帶著一雙弟、妹站在一旁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炕上。聽到推門聲，石頭見是佟雪瑩，趕緊走上前，搬了把凳放在一旁，招呼著：

“姨來了，快坐吧，怪累的。”

佟雪瑩沒有客氣，點點頭坐在炕邊處。柳二嫂的面色好了不少，但是董老爹卻滿臉是汗。七一會兒幫著遞針，一會兒幫著擦汗，還挺忙活。

差不多一刻鐘過去，董老爹拔出最後一根針後，長長的舒了口氣。瞅著一旁坐著的佟雪瑩，搖頭道：

“仗著這媳婦兒年輕、身底好啊。不然這會兒，就是十個我都救不了她，肯定是癱吧在炕了。”

轟——

佟雪瑩聽到這話，心裏一陣又一陣的後怕。石頭年長，聽他這麽，上前走了幾步，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，一邊磕頭一邊：

“多謝爺爺出手相救，多謝爺爺出手相救。”

磕頭的聲音很大，那“咚……咚……”的聲響，聽著都疼。

董老爹嘆口氣，伸手把孩扶了起來，看著滿臉淚痕的樣，笑呵呵地：

“好娃娃，以後好好照顧你娘跟弟弟妹妹，替你娘多分擔一點，知道嗎？”

“嗯！”石頭重重的點頭，用袖擦了擦淚，又道，“爺爺跟姨你們先坐著，我去弄點吃的。大家忙活都沒吃，我們三個從昨天開始就沒吃了，一起吃點。”

惻隱之心，人皆有之。

聽到這話，不心痛都是騙人的。董老爹本想拒絕，可看到佟雪瑩對她搖頭，便也點點頭：

“行啊，多做點好吃的，爺爺也餓了。正好就當是診費，行不行？”

“嗯，嗯嗯！”石頭忙不疊的點頭。本來就犯愁診費的事情，這會兒人家這麽，他又心思單純，自然是覺得很好的法。

佟雪瑩笑著把地上她一開始留下的肉拎起，放到他的手裏，：“這是牛羊肉，家裏有蘿蔔嗎？用蘿蔔燉牛肉，羊肉留著包餃，去吧！”

不得不，柳二嫂把孩教育的很好。石頭看著肉，並沒有直接伸手接，而是本能的搖頭。七收好金針見他這樣，走過來，直接把肉塞到他手裏，：

“石頭哥，你快收著吧。我們都喜歡吃肉，你就替我們做點兒。我還喜歡喝酸菜湯，你們家有嗎？”

“有。”石頭點頭，看著手裏的肉，笑著領著弟弟、妹妹出去了。

佟雪瑩伸手把兒摟在懷裏，看著坐在炕沿兒處的董老爹：“柳二嫂是什麽情況啊老爹，咋能癱吧呢？”

董老爹沒有馬上回答，而是把柳二嫂蓋著的棉被掀開，指著腰的地方：

“這裏，淤血了。仗著她年輕，身體底強，沒讓這淤血沒結塊。要不然，這血排不出來，就只能癱吧了。”

完，還指了指地面。佟雪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著，頓時心裏一凜。一攤還沒太幹涸的血，就那麽觸目驚心的映入眼簾。

董老爹伸手，把棉被又給她蓋上。醫者父母心，在郎中的眼裏沒有男女，只有病人。看著面色緩和的病人，又看了看地上的那攤血，老爺有些惱火的問道：

“丫頭，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？放任那嗎？”

“肯定不可能！”佟雪瑩堅定地著。輕拍兒的後背，溫柔的道，“七，去看看姥姥，看有啥需忙的。”

“嗯。”家夥點點頭，轉身出去了。

屋裏，就只剩下他們爺倆，外加一個昏迷不醒的柳二嫂。佟雪瑩交疊著腿，看了一眼炕上的人：

“剛才常山大伯給我一個建議，是讓去找裏正，然後讓裏正幫著一起切找柳舉人……不過我想了一下，具體什麽事由咱不清楚，總要等柳二嫂醒了之後再，您覺得呢？”

“嗯，這是應當。畢竟咱不知道……”

話沒等完，院裏突然傳來了吵吵巴火的聲音——

“柳貴家的活著沒？活著趕緊，把借據簽了，誰讓你把錢還了，那麽多錢，你哪兒弄得？”聲音很粗，一聽就是個壯漢。

“就是就是，我們爺兒好心，怕你銀錢不夠手，趕緊的，把錢借走。這都有病了，不正缺錢治病嘛。”後面的聲音比較狗腿。

佟雪瑩跟董老爹相視一眼，彼此心裏都有了算盤。如果沒猜錯的話，這來人就是柳舉人的大兒還有他的隨從。從二人的對話裏，不難猜到為何柳二嫂會挨揍了。

來去，就是這個還錢給鬧得。柳二嫂把錢還了，他們沒有利錢收，所以才過來打人的。可……

這貌似有些不過去吧。

怎麽可以如此大言不慚的過來，還理直氣壯的強買強賣又強借。

什麽人啊！

屋門打開，石頭帶著一雙弟、妹驚恐的看著她。此刻，佟雪瑩猶如他們的救命稻草，能救贖他們一家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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